最新一部紀錄片揭露了麥昆 為了拍攝《Le Mans》而 幾乎晚節不保的來龍去脈。
Words: Dan Read / Images: Getty, Rex, LAT, Corbis
他並非HERCULES，而是ICARUS。史提夫好想飛得高又高，卻無法預料翅膀上的蠟何時消融殆盡。
以上評語出自史提夫麥昆拍攝1971年經典賽車電影《Le Mans》期間負責製作現場花絮記錄片的John Klawitter，用來形容這位在1970年好幾個月內章法大亂的好萊塢巨星實在貼切不過。
事實上歸咎起來，《Le Mans》的拍攝工作本來就毫無章法可言。由於執著於捕捉賽車和實戰血淚，麥昆幾乎完全無視原定的故事情節。賽車在他眼中並非單純的競賽，而是短兵相接的血腥運動，所以他在拍攝期間一直堅持使用實戰車速。
由於片中賽車的戲份比任何有意思的敘述都要來得重要，他們不單耗用了大量底片拍攝動作場面，還出動了當時最新穎的吊臂和各式技術，務求賽車畫面原汁原味，結果拍攝工作很快便超出時限和財政預算。雖說拍攝工作始於1970年6月利曼廿四小時大賽開鑼之日，最終卻一直拍至同年11月，工作人員不得不把黃葉染上綠色假裝盛夏。
儘管有Klawitter的團隊製作幕後花絮，拍攝過程中其實尚有許多故事未為世人所知，真正的幕後血淚史也幾乎從未曝光，直到最新一部紀錄片才得以公諸於世。事實上Klawitter把史提夫麥昆比作Icarus，並不見於他當年拍攝的幕後花絮，而是收錄於今年11月上映的最新紀錄片《Steve McQueen: The Man & Le Mans》。
坊間有傳《Le Mans》用掉的底片超過一百萬呎，大部分卻莫名其妙地不知所終。幸得導演Gabriel Clarke和John McKenna不辭勞苦，這些舊底片大部分終於重見天日，而且他倆很快便發現這些片段原來包含了當年現場拍攝車輛在利曼廿四小時擂台上捕捉的從未曝光實戰場面，真可謂如獲至寶。
除了車上鏡頭拍下的實戰情況，這批珍貴片段還透露了《Le Mans》的製作血淚，並輔以不少當事人第一人稱的敘述和軼事。
「就許多方面而言，這部電影的拍攝過程比那場賽事本身更加危險。」當時參與拍攝的Derek Bell說。作為利曼廿四小時大賽五屆冠軍，Derek Bell在這項大賽上絕對稱得上經驗老到，沒料到居然會在假裝比賽時遇上個人賽車生涯中最嚴重的事故，現場拍攝時座駕突然失火。儘管僥幸逃出火海，面部仍難免嚴重灼傷。另一位英國車手David Piper則在拍攝期間撞車而失去半條腿。麥昆當時所受的傷害雖然限於心理上，卻無疑遺害極深。
這些精神創傷叫他賠上了婚姻（儘管太太也在拍攝現場，麥昆卻是無可救藥的姦夫，其中一位憶述者更說「他的拖卡從沒試過枕冷衾寒」），賠上了賣座保證的聲譽，尤其是當電影最終被影評人誤解而劣評如潮。有人甚至說這一役磨掉了他對電影製作的熱情，再也無法重現六零年代的雄風（《Bullitt》和《The Thomas Crown Affair》都是《Le Mans》之前的作品）。
最重要是這部電影幾乎危及其冷面影帝的公認地位，幸好只是幾乎。有些人則反指這些令麥昆難於相處的特質，同樣造就了他的超凡傲氣和吸引力。情緒化？不合群？固執己見？說一不二？那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愛屋及烏？
不過這段往事還有更黑暗的一面。話說拍攝《Le Mans》中途，麥昆得悉自己原來名列Charles Manson惡名昭彰的名人刺殺名單中，遂急命律師想辦法送一枝槍到法國，以防必要時保護自己和家人（包括全程跟著他拍攝電影的兒子Chad）。可想而知這位漢子當時真的四面楚歌，在力抗自我心魔時還得面對外界的邪惡力量。到頭來越發恐懼和多疑的精神狀態當然無助於這位巨匠，儘管他只想專心拍攝一部與別不同的經典賽車電影。
從未曝光的麥昆錄音內容，則進一步凸顯了垓下之圍的陰森氣氛。從這些朦朦朧朧的旁白中，大家可以看出麥昆從沒因為挑戰好萊塢成規而流露出一絲悔意。加上好些珍如拱璧的舊片段，這齣紀錄片當能博得TG青睞，事實上片中故事甚至比《Le Mans》本身更加耐人尋味。不過由麥昆發聲的話，大概只會說這一切本來就不是童話故事，結局也肯定不像童話圓滿。